Chapter 30

恍惚之間, 姜媱聽懂了李卓爾話語的意思。

“姜小姐……？”李卓爾叫了她一聲, 把她從失神中拉了回來。

“嗯……抱歉, 我剛才走神了。”姜媱說。

李卓爾甜美一笑, “沒事。”

姜媱知道, 自己作為女生的的感覺還是挺準的, 李卓爾果然對顧穆年有好感。“那……你需要我幫什麽忙嗎？”

“不用啦……我現在只想更多的了解他。我跟你講這個，你可千萬別告訴他。”

“放心，不會的。”

“謝謝~姜小姐，我發覺你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女生，我們以後可以經常約一約呀。”

姜媱點頭。李卓爾對她釋放著善意，讓姜媱也對她頗有好感。但是姜媱此刻心裏莫名有些悵然發堵，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。

兩人又聊了一會兒，李卓爾就說有事要先離開了。這時候顧穆年剛好下來, 就出於禮貌性地送她回去。

姜媱站在原地，看著兩人並肩出了門。

李卓爾確實是個很優秀的女生，無論是外貌學歷還是家庭, 都和顧穆年很配。如果他們在一起……應該會挺搭的吧？

這麽想著，她心裏冒出一股苦澀, 還未細細品嘗這是什麽心情, 就聽到雪茉在叫她：“媱媱？”

“顧姨。”

“要不要和顧姨去後院澆澆花？”

“好。”

她跟著雪茉走去了後花園。雪茉修剪著紅玫瑰, 姜媱就在旁邊拿著鐵鍬翻動著三角梅的土。

雪茉突然發問：“媱媱, 剛才李小姐和你聊了那麽久，聊了什麽啊？”

姜媱怔了怔，沒把那件事說了出來, “就隨便聊了些我之前在國外讀書的事。”

雪茉笑了笑，繼續說：“你有沒有感覺，這個李小姐……對穆年有點意思？”

“啊？！”姜媱震驚她怎麽會察覺到。

雪茉狡黠一笑，解釋：“我這個做長輩的，怎麽看不出來幾分？你們這些小姑娘的心思，真當顧姨不懂啊？”

姜媱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。

“媱媱，如果李小姐和穆年在一起的話，你什麽看法？”

她手上的動作一停，彎起腰來，“如果穆哥哥喜歡，那就挺好的。”

她說的是實話，只要顧穆年喜歡這個女孩，誰能多說什麽？

“阿姨就想聽聽你的想法嘛，你覺得李小姐適合穆年嗎？”

“李小姐……”姜媱垂下眼眸來，“她很好，應該挺適合穆哥哥的。”

陽光肆意傾灑在姜媱身上，睫毛輕顫著，給所蓋的眼臉之處留下淺淺的陰影。

雪茉走到她旁邊，拍拍她的肩膀，故作惋惜地說：“唉，媱媱認識穆年這麽多年了，還不了解他？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從我來看，穆年對她沒有往那方面發展的想法。”

姜媱一頭霧水，繼續聽雪茉分析道：“其實再合適又怎樣？穆年不想去了解她、對她沒興趣，這一切都白搭。而且穆年是個很慢熱的男孩子，你沒看他對李小姐只有那種朋友之間的客氣和禮貌嗎？”

這麽一分析，姜媱也覺得確有此理，“可是不是說，女追男隔層紗嗎？如果李小姐主動靠近，說不定也有可能呢？”

雪茉不禁笑了，一臉無奈地看著姜媱，“媱媱，從小到大，追穆年的女孩子多了去了。能讓他脫單的，必不可少的一個條件，就是他得先感興趣。”

姜媱：“……”果然是親媽，分析得頭頭是道的。

雪茉聽到保姆在叫她，就說先進去一趟。

姜媱就一個人在外面翻著土，自娛自樂，把手也搞得臟臟的。

她正開心著，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，是個低沈的男聲。

“在幹嘛呢？”

她不用轉頭就知道是顧穆年。

她回過頭，果然就看到他站在身後，手插著口袋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。

她咧嘴一笑，站了起來，朝他小跑而去，本想拉他過來看她的工作，誰知走得太快，腳下絆到了水管子，她踉蹌一下，整個人撲到他懷裏。

她下意識地就用雙手抵著他的身前，防止自己的臉撞到他身上。

她立馬站起身來，卻發現為時過晚，自己的臟手弄臟了他的白襯衫……

“對不起，弄臟你衣服了。”她眉頭皺皺的。她知道他有潔癖，最討厭別人把他的東西弄臟。

她還以為他會罵她，誰知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，用他的手拍掉她手上的灰塵，嘴裏教育道：“走慢點，著急什麽，我又不會跑。”

他的手掌溫熱寬大，帶著微微的摩挲感。

她沒想到，他一個有潔癖的人，竟然會去碰她的臟手。她擡頭看他雋然的面容，輕舔舔唇：“我是不小心絆倒了。”

“嗯，粗心的毛病一點沒改。”

他松開她的手，她就指了指他的衣服。

“沒事，洗一洗就好。”

姜媱點頭，“你送李小姐回去還挺快的。”

“她家住得挺近的。”

姜媱也不好意思問太多他們之間的事，就沒再說什麽。

顧穆年沒註意到她的反常，問：“忙好了嗎？進去吧，太陽有點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——

這段時間，姜媱每隔幾天就會收到李卓爾的邀請，例如一起吃飯或者逛展覽。

李卓爾待她很熱情，但是她心裏總覺得怪怪的，好像沒有辦法完全坦然接受她的熱情。

姜媱本身也是一個慢熱的人，性子就是淡淡的，如果對方的熱情超過她能接受的程度，她反而會感到退縮和不舒適。

而且時間久了，姜媱發現，每次李卓爾出去，或者是平時給她發信息的時候，十句有八句關於顧穆年。

比如說，“昨晚我們兩個公司應酬了，我發覺他穿衣搭配好有品味啊”、“他平時有沒有特別喜歡的餐廳呢？我想約他出去吃飯”、“姜媱，你能不能和我講一些他小時候發生的趣事啊，我今天和他聊天，發覺他還挺喜歡打籃球的”……

總之，李卓爾總是在有意無意之間，透露著她對顧穆年發起的攻勢。她也仿佛總想透過姜媱，打聽到更多關於他的消息。

對此，姜媱的感覺……不是很好。她總感覺是在和一個不熟的人分享一個秘密，讓她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人搶走了。她也不明白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“占有欲”是從哪裏來的。

但是她邊這麽想，心裏邊覺得愧疚。李卓爾把她當朋友，她卻在這裏想東想西……實在不應該。

一天晚上，她洗完澡，正在餐廳泡蜂蜜水，就接到了李卓爾的電話。

一接起，就聽到那頭哭訴的聲音：“姜媱……”

姜媱嚇壞了，“怎麽了？？”

“姜媱，我今天本來想約他明晚出來吃飯的，可是他又拒絕了……我好難過啊。”

姜媱一時間也語塞，她知道顧穆年這人難接近，但是這都小半個月了，李卓爾卻沒有一點進展？？

“你別難過，可能他沒空吧？”她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了。

“你能……幫我個忙嗎？”李卓爾懇求。

“嗯？”

“他不會懷疑你，你能不能以你的名義把他約出來，然後我過去，你放心，我會和她解釋的。我知道，肯定就是他不願意了解我才對我沒好感，如果他了解我，他一定會……”

姜媱聞言，一時沈默。

“姜媱，拜托你啦，你知道我很喜歡顧穆年的，你應該也很希望你哥趕快脫單吧。”

“……抱歉，我不能答應你。如果他不想去，我也不能用騙他的方式讓他去。要不然……”

李卓爾聽到她拒絕，語氣瞬時就變得著急了，“姜媱，你幫幫我怎麽了？！你難得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嗎？”

姜媱無奈，“我不是那個意思，只是這種事我覺得顧穆年一定會不開心的。”如果是顧穆年不想去，誰能逼她去？而且聽這李卓爾的語氣，就有點道德綁架的味道。

“我追他他就那麽不開心嗎？你又沒有問過顧穆年的意思。姜媱，說到底，你就是不喜歡我吧？！”李卓爾很生氣，她接近姜媱的目的，就是為了能靠近顧穆年。而姜媱根本當不了助攻，完全沒有利用價值。

“我說了，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
“我明明都和你說了，我很喜歡你哥，你怎麽就不懂得幫幫我呢！”

姜媱也有點生氣，“如果你認識我，只是想要接近我哥，我只能說我能幫的都幫了。其他的，我也沒辦法。”

李卓爾氣結，“行，我自己想辦法。”

於是她就掐斷了電話。姜媱摁了摁眉心，一陣頭痛。

她拿著蜂蜜水走到了陽臺，心裏開始發悶。

說實話，她很討厭李卓爾的想法，她本來就對這種做媒的事情不擅長，何況是用這種方式。

但是轉念一想……顧穆年對李卓爾到底是什麽想法？

這段時間以來，他會不會因此也對她產生好感？明晚的飯局只是因為有事而推掉了？

姜媱突然很想知道，顧穆年對李卓爾的想法。

如果他也喜歡她……姜媱想著，心裏竟然慌了一下。

她斂了斂神，掐掉自己的小心思。在陽臺徘徊了半天之後，還是選擇去敲顧穆年的房門。

他剛洗好澡，知道是她過來，還有點意外。

“你……在忙嗎？”姜媱問。

他擦著滴著水的頭發，聞言幹凈一笑，把她拉了進來，“進來，不忙。”

姜媱看著他寬厚的背影，心頭一暖。

他問：“找我有事？”

“沒事，就是蠻過來找你，你有其他的事要忙嗎？”

“沒，想聊天我就陪你。”

姜媱點點頭，走去了陽臺，他跟在身後。

她問道：“最近和WNF的合作怎麽樣了？”

“挺好的，下周有個活動，到時候會和他們一起參加。”

姜媱點頭，“李小姐在腕表設計這一塊，很有天賦。”

顧穆年隨口應了聲，沒做過多評價，“最近你和她走得挺近的？”

姜媱：“嗯，還行吧。”

他也沒再說什麽。

姜媱又提及了幾句李卓爾的，最後拐去了她想問的地方：“對了顧穆年，你對她什麽看法？”

“……能有什麽看法，合作夥伴。”

“除了合作方面，其他的呢？”

顧穆年看著她如水的眼眸，心下一動，他稍稍湊近她的臉龐，眼睛微瞇，“姜媱，你什麽意思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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